老赖的“孝顺女儿”全文阅读(李可李长河周国强)最新章节_老赖的“孝顺女儿”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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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月的风吹得很冷,灰尘在工地上打着旋。李长河站在半层脚手架上,袖口卷到肘弯,手上的老茧裂出白口。他盯着那扇还没装完的落地窗,手里的电钻嗡嗡地响,像是蚊子在耳边嘶嘶叫。「李哥,活干完了,钱还不给啊?」下面的小工老马抬头喊。 李长河顺势擦了擦汗,叹了口气。「周老板说明天给。」他抬头看了眼办公楼二层的玻璃窗,周国强正坐在空调屋里喝茶,懒洋洋地翻着账本。这个「明天」,他听了一年。 去年冬天完工的那栋楼,现在都住上人了,可他们这帮工人的工资,还扣着十几万。「李哥,年底要回家了,孩子学费还没交。」「催了,催他也没用啊。」「要不咱报警?」 有人小声嘀咕,立刻被老马一巴掌拍肩压下:「别瞎说!那玩意儿有啥用?」李长河沉默了。
他不是没报警过,但***的人来一趟,说这是经济纠纷,得走程序。程序? 程序走了快一年,也没个结果。他咬着牙,把电钻关掉。「行了,收工吧。 明天我去找周老板。」第二天一早,工地门口。李长河拎着那份讨薪材料,站在冷风里,纸边被吹得卷起。「李师傅,你又来了?」门卫苦笑,「周老板说今天有检查,别在门口堵着。」「我就谈几句。」「真不行,领导要来。」李长河抬眼看去,二楼阳台上,周国强穿着灰西装,对着手机笑。他手指上戴的那枚金戒指,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李长河心里一阵火,咬牙闯进去。「周老板!」办公室门被推开,茶香混着香水味。 周国强没抬头,只淡淡说:「怎么又是你?」「你答应的工资,八万七,已经拖了十三个月了。」「我知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周国强把文件啪地摔在桌上,冷笑:「活有问题,我还得倒贴你钱?」「问题? 工程验收都过了,你自己签的字!」空气一滞。周国强眯了眯眼。「李长河,我看你是真不识趣。你信不信我说你打人、破坏工地?我这边一个电话,保安就能把你撵出去。」「我只要我应得的钱!」李长河声音哑得发抖。「出去!」 门口的保安走了进来,两个人架着他往外推。李长河挣扎着,「周国强,你不能这样! 那是我们几个月的血汗钱!」混乱中,水杯被扫落,玻璃碎裂一地。周国强后退一步,脚下一滑,从半截楼梯上滚了下去。「砰——」楼梯间回荡起闷响。几秒寂静后,尖叫声四起。三天后。新闻标题出现在各大平台首页:【工地讨薪冲突!包工头坠楼身亡,疑似被农民工逼死】【悲剧!农民工暴力讨薪酿命案! 】【女儿直播痛哭:我爸只是想给工人发钱!】视频里,周国强的女儿周颖穿着黑衣,哭得梨花带雨。她哽咽着说:「他只是想给工人结账,是他们围堵他、推他……他摔下去的那一刻,我爸还在喊『别逼我了』……」 点赞、转发、怒骂,滚滚而来。「这些人还讲不讲人性?」「可怜的包工头,辛苦半生被逼死!」「农民工怎么都这样?蛮横不讲理!」李长河被拘留在***。 审讯室的灯冷得刺眼,他低着头,手指关节全是泥灰。「我没碰他。」 「可监控拍不到关键角度。」「我真的没碰他。」***叹了口气:「现在社会舆论压力大,先等等吧。」那一夜,李长河没睡。他靠在墙角,脑子里一遍遍回放那声闷响。 周国强从楼梯上滑下去的那一瞬,他确实伸手去拉,但没够着。 那一刻的慌乱、玻璃碎片的光、空气里飘的茶香,全都像钉子一样扎在心里。 他想起女儿李可。她上大学那天,给他发了条消息:「爸,等我学成了带你去城里玩。」 他当时憨笑着回了个「好」。可现在,新闻铺天盖地写着——「杀人凶手李长河」。 2与此同时,校园宿舍。李可盯着手机屏幕,手在抖。寝室里安静得出奇,舍友一个个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你爸……就是那个新闻里的人?」 「网上都在说他把人逼死了。」「李可,你得坚强点。」她抿着唇,白得像纸。 「我爸不会那样的。」可那条视频里,周颖的哭声一遍遍播放——「他求他们别再逼了……」 李可胃里一阵翻涌,冲进厕所呕吐。眼泪顺着下巴滴进洗手池。她不敢去看微博,不敢去学校食堂。有人在背后说她:「杀人犯的女儿。」一周后,***门口。 李长河取保候审,出来那天天阴得像要塌下来。他拎着塑料袋,衣服皱巴巴的,像被掏空的躯壳。老马远远地站在树下,不敢靠近。「李哥……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掉头就走。街边的LED屏还在滚动播放那条新闻。屏幕里,周颖哭着举着她父亲的遗像,字幕打着:「农民工讨薪逼死良心老板,求社会给我爸一个公道。」李长河怔怔地看着那屏幕,喉咙里一阵腥甜。他想喊,但声音出不来。他像一块石头,被世人丢进水里,只激起短短一圈涟漪,随后就被淹没。 那天夜里,他回到租住的工棚。天花板漏水,水滴一下一下砸在脸上。他点了一根烟,没抽几口就呛得直咳。外头风呼呼地刮,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他闭上眼,嘴角动了动。 「我真没逼他啊……」烟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细小的「滋」。3李长河那晚没合眼。 一夜的风吹得工棚的铁皮咣咣作响,像有人在外头敲锣。天快亮时,他翻开那张皱巴巴的欠薪单,手指上的泥印已经把上面的字糊成一团。 「八万七千四百……写得清清楚楚。」他喃喃着,像是在给自己证明点什么。 可再清楚的数字,也抵不过一句「逼死人了」。早上七点,他推开门出去,发现工地外的围栏上贴满了打印的纸。都是新闻截图。「农民工暴力讨薪,包工头坠亡」 「凶手被释放,家属崩溃痛哭」墨迹还未干,字却像刀子一样扎人眼。 街角的早餐摊老板见了他,神情尴尬地挪开。「李师傅……今天不卖包子了,收摊。」「哦。 」他点点头,转身走开。路口有人指着他小声嘀咕:「就是他吧?」「看新闻那张照片,就是他。」「杀人犯还敢出来啊……」声音不大,但足够扎进耳朵里。李长河缩着肩膀,像背着一身的灰。同一时间,另一座城市。李可坐在寝室床边,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包工头被讨薪工人逼死#」这个话题已冲上热搜第一。浏览量两亿八千万。 评论几乎是一边倒的谴责。「农民工不等于暴徒!」「这年代人命不值钱了?」 「支持周老板家**!」李可点开一条条视频。都是那场直播的剪辑——周颖穿着黑衣,趴在父亲遗像前,泣不成声。「我爸生前说,只想给工人结清工资。 可他们不讲理、围堵、推搡……他被逼得没路了。」背景音乐煽情得要命,评论区全是烛光表情。「李可,你爸真是他?」舍友小雨小声问。她沉默。 手指在手机壳上轻轻摩挲,指尖冰冷。「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想问问,新闻里说他动手了,真的吗?」李可抬头,目光空空的:「我不知道。」她声音哑得像风穿过枯草。 寝室陷入尴尬的安静。几秒后,有人故作轻松地说:「我们在宿舍讨论这事,挺吓人的。」 另一人附和:「唉,这种人,真该……」她没听完,拎着书包走出宿舍。 校园食堂门口的公告栏上贴着一张A4纸:「**暴力讨薪者」。 上面有几张模糊的新闻截图。李可盯着那几行字,胸口一阵发紧。「爸……你到底怎么了?」 她拨了十几个电话,李长河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终于,一个陌生号码打来。「李可吗? 我是你爸工地那边的老马。」「马叔!」「你爸……被取保了,现在住工棚。身体还行,就是……唉,你别信网上说的那些东西。」「马叔,他没——」「没杀人! 他那天根本没碰到周老板!」电话那头突然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小可,你别和别人说我打的电话。」「为什么?」「现在谁帮你爸说话,谁就倒霉。那家人有关系,懂吧?」嘟——电话被挂断。李可怔怔地盯着屏幕,心跳得厉害。4晚上十一点。 寝室熄灯后,窗外的霓虹灯映出微红的光。李可偷偷打开笔记本电脑。 她搜到了那条事故视频的完整版。画面里,楼梯拐角模糊,只有周国强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重重摔下去。但——她注意到楼梯上的那盏应急灯。视频发布时标注的日期是十月,而那栋楼十月还没通电。她皱紧眉。又倒回几帧,画面右下角有一条时间码闪了一下——「2024-07-10」。 比新闻报道的事故时间早了三个月。李可呼吸滞住。「这段视频……是旧的?」她反复播放,几乎贴近屏幕看。楼梯边角的装饰栏颜色、广告标语,都和工地实景对不上。「怎么回事?」 她伸手去点评论区,突然弹出一条置顶回复:「造谣者**。」她猛地关上电脑,心脏怦怦直跳。屋里只剩风声。第二天。李长河的手机被打爆了。 陌生号码接连不断——有人骂他、有人威胁他,还有人冷嘲热讽地问:「后悔了吗?」 他没接。坐在床沿的铁架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缝。那裂缝像一张嘴,越看越大。 工地老板通知他:「项目方决定解约。你来签个字吧。」「我没杀人。」「李师傅,你清白我们都信,可舆论现在这样,没法留你。」他站在办公室门口,门内外像隔着两重世界。一边是正气凛然的标语:「诚信建设,安全第一」;一边是他,满身泥灰、眼神空洞。傍晚,网络上。周颖又开了直播。她穿着黑色卫衣,背景里挂着父亲的照片。「他本来只想结清工资,是那些人围堵、***、推搡……」 她哭着念父亲的「遗书」,声音颤抖。底下评论爆炸:「这女孩太可怜了。」 「希望法律严惩凶手!」「农民工不代表就无辜!」热搜再次登顶。 「#农民工逼死良心老板#」阅读量破五亿。李可刷着那条热搜,手指一点点收紧。 眼眶发热,嗓子发紧,心底某种东西一点点被压碎。突然,她看到一条弹幕——「视频是假的。」那条弹幕一闪而过,很快被淹没。但她像被电到一样,盯着屏幕,猛地坐直。「假……的?」她立即点开周颖的主页,翻看每一条动态。 其中一条六秒短视频里,背景的玻璃橱窗反射出一抹模糊的人影——那张脸,她看过。 ——是周国强。他戴着墨镜、帽子压低,正在录制。视频上传时间:周国强「死亡」 后的第十二天。李可屏住呼吸,浑身的血都往头上冲。「他没死……」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电脑屏幕里的哭声变成了假音,评论区的烛光表情像一场荒唐的戏。她盯着那一帧画面,反复放大、截图、保存。 指尖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咬着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爸……我信你没杀人。 」5凌晨三点,寝室的灯全灭了。窗外的霓虹早已熄火,只剩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李可坐在床上,电脑屏幕亮着。她一帧一帧地放大那条视频,指尖紧绷到发白。反射的那张脸模糊得像雾,可那种站姿、肩膀的宽度、嘴角的弧度——她再熟悉不过。周国强。「他没死。」 这四个字在脑海里反复跳动。她反复确认视频的时间戳、定位信息。 那条视频的拍摄地在泰国清迈。发布账号是「周颖的小日常」,发布时间在周国强「葬礼」 后第十二天。她用手机拍下每一帧截图,存在云盘里,又在本子上记下笔记。 一行字歪歪斜斜:「伪造死亡?骗保?陷害?」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第二天,李可穿着帽衫,去了校外的一家打印店。「师傅,帮我把这几张放大。」 老板接过U盘,看了两眼,皱眉道:「这是视频截图?质量太差,打不清楚。」「没事,我要的是背景。」打印机嗡嗡作响,纸张从出纸口缓缓吐出。照片上,玻璃橱窗后反射出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模糊的侧脸朝着镜头。李可指着那张图,低声说:「爸,我一定查清事情真相。」与此同时,李长河的生活进一步陷入泥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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