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结婚! 林若若心里情绪翻涌如浪潮,她看着秦泽霖:“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不管是被通知停飞,还是被告知自己的法定伴侣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 这两件事,秦泽霖都该给她个说法。 窗外阳关落在地砖上,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这时,秦泽霖冷漠疏离的话才徐徐响起:“你想我说什么?” 又是这样的反问! 好像从那个孩子失去之后,秦泽霖就一直这样消极的处理他们之间出现的所有问题。 林若若尽量克制情绪:“秦泽霖,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秦泽霖默然回答:“我不想在众人面前和你吵,丢脸。” 接着,越过她远走。 擦肩而过时,林若若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秦泽霖则是冷漠抽出,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离去。 “是泽霖说不想在这儿看到你的,为了留下他,我只能让你停飞。你会理解的吧?” 舒瑶字字恳切,可眼底的嘲笑如针刺着林若若的眼。 “我不理解。”扔下这句话,林若若率先迈开步子。 她沿着走廊一路走着,心里曾自以为能保护自己的高墙此刻土崩瓦解,尽数坍塌! 苦涩混着鲜明的疼痛涌来,林若若眼眶不住滚烫,发红。 路过的机组同事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关切…… 夜坠星河。 林若若一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冷风从敞开的窗户袭来。 她手抚上手臂摩挲,汲取着不多的暖意。 洁白墙上,大尺寸的婚纱照还挂在上面,照片上两人笑的情真意切。 可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 林若若想不出没有答案。 出神间,电话响起,是外婆打来的。 她咽下喉咙里的哽咽,故作平常的接起:“外婆,怎么这么晚打来电话啊?” 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有些失真:“白天怕你忙,就想着晚上给你打。最近怎么样啊?和泽霖都还好吧?” 久违的关心让林若若有些鼻酸,却又不敢说实话让老人担心。 “我们……挺好的。” 外婆wen言沉默了片刻:“若若,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一句话,让林若若强压的情绪霎时决堤。 她紧咬着抵住唇瓣的手指,将哽噎咽下,却怎么都压不下声音里的颤抖。 听筒里,老人的叹息声不断传来:“你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都不改。可若若啊,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你得学会忍让,婚姻更是。” “泽霖是你自己选的,他是个好孩子,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别一个人生闷气,知道不?” “……嗯。”林若若逼着自己发出声回应。 祖孙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林若若才不舍的挂断电话。 屋内重归寂静。 林若若捏着手机,仔细回想外婆的话,还是决定听她的找秦泽霖聊聊。 她拿出手机给秦泽霖发消息,刚按下发送键,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刺痛了她的神经。 秦泽霖竟然——删了她! 温柔的晚风根本无法吹散任何痛苦。 林若若死死捏住手机。 屏幕上提示着:“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请重新添加。” 她的心如同被一把重锤狠狠砸过,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这些天的委屈冲上鼻尖,林若若靠在窗边再次无声落泪。 这天之后,她因为被停飞,再没去机场,和秦泽霖也没再见过面。 直到三天后的早晨。 林若若刚起床走出卧室,就听到玄关处的声响。 她走到楼梯前,和上楼的秦泽霖视线相对。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戛然而止。 林若若抿了抿唇:“你先说吧。” “你被解除停飞处分了,一会儿会有正式的通知。” 秦泽霖声音淡淡,停顿片刻后又开口,“不过之后你不能单独飞行,主任的意思是明天华翼1152的航程让你来给我做副机长。” 给秦泽霖做副机长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林若若会很开心的接受。 但现在……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沙哑:“你同意了?” 秦泽霖眉心微皱,显然不愿:“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我希望,你能拒绝。” 林若若不意外,可心还是像破了个大洞般,呼呼灌着冷风。 也是第一次,林若若连争吵都觉得疲累。 她手习惯的摸上脖颈,那里带着条银项链,坠着的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林若若还记得结婚典礼时,秦泽霖握着自己的手宣誓:“此后经年,婚姻事业,我与你并肩同行,共赴白首。” 如今,才三年! 她却好像抓不住这个男人了。 “泽霖,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wen言,秦泽霖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发不出声音。 没得到答案的林若若,压着颤抖的手取下项链上的戒指。 然后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走到秦泽霖身前。 就像当年结婚时,一步一步走过红毯来到他身边一样。 她慢慢抬起男人的手,想要将戒指放在他掌心。 秦泽霖却直接将手甩开,眼神复杂:“林若若,你非得让自己这么难堪吗?” 被甩开的手磕在楼梯扶手上,一阵火辣的痛。 手里的戒指也掉落在地,瞬间不知所踪。 这一刻,林若若也不知道是生理更痛,还是心里更疼。 “是啊,何必要这么难堪……” 秦泽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心里的烦躁都快要止不住。 他咬紧后槽牙,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快步离去。 眼看男人的背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林若若忍不住质问出声:“你还爱我吗?” “不爱。” 秦泽霖甚至没有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刹那,林若若心如死灰。 冷风吹来,冷意瞬间钻进骨子里。 林若若攥紧了空洞的掌心,对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才做下了决定。 她声音沙哑:“这次航程,我不会拒绝。” 秦泽霖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满是不悦。 林若若忍受着心脏处翻腾出来的疼,逼着自己说出了下一句:“等这次返航我们就去离婚,我……放过我自己了。” 偌大的房子一瞬间陷入了寂静。 秦泽霖耳边回荡着林若若的话,心里莫名染上股烦躁。 但最后只是说:“你能想通就好。” 随后离开。 林若若再一次被扔在空寂的房子里,无人在乎…… 翌日,林若若先于机组其他人来到了机场。 站在机场门口,林若若回忆起当初得知要在一个机场工作时,她和秦泽霖高兴的悄悄围着这里的外围转了整整一圈。 那时候,他们还那么相爱…… 深吸一口气,林若若压下情绪,上了飞机。 不一会儿,秦泽霖也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最后林若若率先收回了视线。 航程中,驾驶舱内一片沉寂。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航,下机。 临近中午,日头火热。 林若若走出机舱门,就看到秦泽霖和来接他的舒瑶并肩走远。 她攥了攥发凉的手,开口将人喊住:“我预约了今天下午三点钟去办离婚手续。” wen言,秦泽霖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眸色深沉:“你很急?” 林若若呼吸微滞,轻声提醒:“急的人是你。” 一旁,舒瑶也拽了拽秦泽霖,柔声劝:“泽霖,你去吧,我回家等你。” 家。 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家?想到秦泽霖调走的这两年,还有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舒瑶…… 林若若不想再去看他们两人,越过秦泽霖就往外走。 背后,却响起秦泽霖拒绝的话:“我有事,改天再说。” 话落,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林若若回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百味掺杂。 从机场离开后,她打车回了和秦泽霖的婚房。 想趁今天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等办完手续就算是彻底结束,再无瓜葛。 却不想,刚进门就看见秦父秦母坐在沙发上。 林若若愣了下,忙走上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自从那天饭局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之间再没联系。 和秦泽霖在一起的这些年,秦父秦母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她也是真心拿他们当亲生父母来照秦。 秦父深深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秦母开了口:“泽霖和瑶瑶的事是秦家对不起你,我们替他们给你道歉。” 林若若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wen言,秦母默了瞬,言辞恳切:“若若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泽霖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们……还是离了吧!” 林若若僵在原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劝我离婚的?” 秦母被问的沉默。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秦父叹了口气:“瑶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和泽霖两情相悦,你也不要再纠缠不放?到时候撕破脸皮,对你和泽霖都不好。” “我们年纪也大了,就想抱个孙子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你能体谅我们的苦心吗?” 林若若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很多责问的话在嘴边打转,最后都咽了回去。 “我……”已经同意离婚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 秦母以为她不愿意:“难道非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放过我们一家吗?” 说着,她竟直接跪了下来! 秦母膝盖落地的前一秒,林若若慌忙将人扶住。 这时,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 走进来的秦泽霖看到这幕,脸色顿沉:“林若若,你又在干什么?”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林若若,扶住了秦母。 林若若被推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事情不是……”她所有的解释,在看见秦泽霖脸上的厌恶后,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如果不愿意离婚可以直说,没必要假装同意,现在却来为难我爸妈。” “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 男人语气冷硬,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林若若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惫:“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忍下心脏处传来的刺痛:“你可以问问爸妈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 说这话时,她眼尾发红。 秦泽霖皱了下眉,看向秦家二老:“爸妈,你们说。” 然而秦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秦母则是拉着他的手臂,不停的小声啜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林若若的心里,不见伤口,却痛彻心扉。3 秦泽霖离开的这两年里,秦父秦母都是她在照秦,二老平时也对她亲近不已。 林若若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林若若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空中飘出细雨。 她无处可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敲响了门 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 林外婆瞧见她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忙将人拉进了屋子:“怎么了若若?” 林若若艰难咽了咽喉咙,嘴角僵硬的扯出抹笑容:“外婆,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又没有家了。” 外婆看着她强撑的笑脸,心疼的将人抱进了怀里。 “离就离吧。傻孩子,只要外婆在,你就一直有家。” 老人拍着林若若的背,动作又轻又柔,藏着无尽的疼惜。 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她冰冷的心脏。 林若若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 她紧紧的抱住外婆,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为什么转眼就变了……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林若若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 老人听后,轻轻叹息:“若若,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 …… 祖孙两久违的依偎,像林若若小时候一样。 不知何时,她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林若若醒来时,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外婆有事出去一趟,桌上有早餐,若若要记得吃。” 林若若收起字条,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但因为要四处飞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她走过去,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秦泽霖,林若若本来不想接,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 她接起电话,就听秦泽霖低沉的声音传来:“来一趟人民医院,你外婆心脏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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