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
当朝阳射进窗棂我还熟睡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在梦中呓语。我无意识地猛坐起,裸露的身体上呈现出窗棂大小的阳光方格,靠路的小屋里,吸纳着路过路往的行人声音。我知道在乡村这个时间已不早了,我断定父亲在庭前的地里干活母亲在忙碌的打扫庭院。 我来到麦田。麦苗正是抽穗的季节,也需要雨,但这么大面积的地人已经无能为力了。让上天来注定这该是个丰收的年份还是个荒凉的年份吧。村庄好久没下雨了,好些时候从正午开始就是铺天的大风,卷着黄土沙泥,一直刮到黑。果园也是,正是花期,可异常的天气冷不备就是霜冻。温差之大就象变色龙身上的肤色来的那么快。我大失所望的是当初花蕾之多竟全是假象,花瓣稀少的可怜。每个年里人们都渴望果园花能繁密些,雨水能充足些,农人们所能盼望的或许也只有这些了。可自然是看不见怜悯的,它是无政府无意识的客观体。它只遵循一种规则——自然规律。我想起了一个月前的冰雹,还有雷鸣的助威。村里老人说活了一辈子还没遇到过这种怪事。温室效应地发展来到乡村,秧及了村庄这么多的农人。人类真的自负的可怜,霜冻降临气温异常雨水稀少冰雹增多病疫怪生……人类还想渴求什么?这个受苦受难的村庄啊。 进村的这条主道被党的惠风恩泽。一个中午的时间就被油化。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初见成效。动力机械每开到一家农户前,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有送烟的有拿啤酒的,看来每件民心工程还是意义深长。村人问我什么时候解决吃水的问题,我说我不知道,他们竟然把我当成“官”了。其实我清楚,油化这条路已经吆喝了好些年了,谁知道地方的官员都拿这些钱干了什么,或许招商引资用了,这是何等大事,工业立县才是根本。 主道衍生出了很多村间小道,屋后东西走向的小道就是。这是全村人通水塔吃水的必经路之一,然还是坑凹遍地尘土飞扬。我就沿着这条路曲里拐弯的瞎转了一大晌。小道虽小,却是村庄母体的重要组成体。它们似一根根血管,传输着村人于每个角落。好些路只通架子车,通向田间。很短的一段,但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这些路是不能用脚和尺寸度量的。能用人生度量吗?或许只能用人生来度量。有些路从未承载过象我一样的思考者,但却承载过无数的跟我不一样的劳动者,父辈、祖辈、曾祖辈,每个足迹都比我厚重的多,踏实的多。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劳动者,我陌生了这里淡忘了这里。共2页,当前第1页12 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来日久生情这个村庄。别来无恙对村庄的山沟来说字字恰当,何来“别”,何来“恙”。有恙的只有心情了。 散了一个下午的步,沿着沟边从南向北。纵长也就三五公里。横看成岭的对面山峰没有什么变化,象千片一律的图画。我只是习惯了借用自然的豁达来洗涤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性情自己的心肠。我总能在这里想起很多,我将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要寄托给悠闲的羊群展翅的雄鹰和深不可测的山谷。我吆喝一声,山谷跟学一声,于是,山谷经历的风雨磨砺的苦难见证的岁月统统传递给我,我油然而生了几许凝重几许伤感还有几许悲恸。我在西边霞光的照映下红透了身子,爱情婚姻理想抱负都是造化赋予的灵性的高尚的美好的东西,我常常祝福祈祷身边的每个人,村庄的每个人,我记忆里的每个人及普度众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我常说大地的苦难就是我的苦难,自然的浩劫就是我的浩劫。我大吐大纳着村庄的泥土气息,大张大翕着属于这个村庄而不属于我的肺叶。我不是一个圣人一个智者,我有我的思想我的向往,有我牵挂的人怜悯的人记忆的人,我沉淀在血液里的苦痛的哀思属于谁? 然他们都远去了我,留我一个人在这空荡的山谷里记忆,就象这个村庄失去了雨水一样。我惟有祈祷我记忆里的苦难远去,人类的苦难远去…… 共2页,当前第2页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