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岁月

断奶之后，父母忙于生计，我便由外祖父母照看。
现在外祖母还时时给我讲些我那时的趣事，但我一点也记不得了，仿佛是听别人的故事。每次外祖母讲时，我都细心微笑着聆听，试图回忆起那懵懂的幼时，但每每都无功而返。我所能追溯的记忆最早就是在望春中学的时日了，据外祖父说，那时我4岁。
外祖父那个时候是学校的门卫，外祖母是在学生食堂卖菜的。学校门口是一条石子马路，晴天时，货车开过就会扬起一路尘土，飞舞着，飞舞着，直至累了，终于尘埃落定，又或者是还没来得及落地，又被下一辆车注入新的活力，继续一路歌唱着向前漂泊。马路对面是一排房子，已经记不清是高的还是矮的了，房子之间有一条小道，那小道正对校门，穿过小道是一条大河。河很阔，不时有运输船只过往，河水也很干净，沿河居住的人里都在河里洗菜淘米的。夏天的时候，外祖父就带我去那里洗澡，当然只是在边上扑腾几下。
食堂里有一个卖菜的师傅，好吃懒做，又染了抽烟、酗酒、赌博的恶习。他妻子多次劝说无效，终于与之离婚，儿子跟了他。他儿子大我1岁，终日里便在学校里转悠，我跟着外祖父到了学校后，我们便成了玩伴，叫什么名字我却不记得了。他父亲终究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领了工资，便好烟好酒，他儿子在那几日跟着他也能过些好日子。一旦钱输完了，可怜的儿子就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了。学校里的人大多知道这个情况，可怜他，食堂里有卖剩的油条、馒头都会给他吃。外祖父母就是其中最为关注他的两个，每每看到他在吃饭时间在门卫处磨蹭，就知道他还没吃饭，就会把他叫来一起吃。平时买给我的零食也总分给他一份，我那时不懂事，看到本来是自己的水果、饼干分给了别人，总要不高兴，嘟着嘴巴不理人，外祖母也不管我，有时候会说我几句好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分给他。有些时候也会看到外祖母大声训斥他的父亲，训斥时唯唯诺诺，完了还是老样子。不免摇头叹息：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