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骨子里苍凉的流浪
在这篇同题作文中,男主人公的名字叫小白,女主人公的名字叫木木。我想,其实倒过来会好一些,但事实是那样的。——题记 木木一直怀念厦门的鼓浪屿,她说,晚上在鼓浪屿走的感觉很好啊,现在人越长大胆子越小,夜里都不敢出来行走了。 我说:胆子小就高雅了。是鼓浪屿好,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哈哈,后来也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有那好。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一直都是这么好的朋友的重要原因。 我说,虽然你怀念野孩子,不过你不会再愿意回到野孩子的时代了,比如不会再喜欢穿以前穿的衣服出来 我们在鼓浪屿上面度过了五天,几乎把那个小岛上每一条小道都走遍了。我们带了一个数码相机,在每一处我们认为有意思的地方(包括海浪、小路和破旧的屋子),像所有旅行者一样摆出各种姿势,合影留念,在最后却阴差阳错地把相机和没有拧紧盖子的矿泉水放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相机从包里拎出来的时候,还在滴水。 那时正是夏天,忽而艳阳高照,忽而暴风骤雨。我们一起坐在海滩上的石头上,我写了一些歪头歪脑的诗句,而木木则在那儿看海,然后太阳就落山了。我们撑着一把雨伞走到海边,看到了难得的贝雕,大雨就来了,那样的大风和雨点,我们的伞失去了它的作用,我们逃,衣服鞋袜就全都湿了。脱了袜子,把鞋子提在手上,我们赤着脚走在不甚平滑的大街上,满街的人都在看我们。 在那儿,狼狈成了一种幸福,一种年轻对成熟的嘲弄,一种离经叛道的姿势。 为了躲门票,我们凌晨四点多就出发了,像黑夜里出没的强盗,背着食物和水,怕上了日光岩。在我的理念里,逛街你最好能像个富婆,而出来旅游,越穷就越有境界,骑自行车周游世界就比坐飞机的人值得敬佩,如果你徒步穿过沙漠,那将是人生中光辉的一笔,会羡煞很多人的。 其实出去旅行,去什么地方并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跟谁去。木木是不可多得的好旅伴。我曾经跟她说,首先因为你是个女的,其次因为像你这样放得开的女孩子真的不多,再次,我们在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点点叛逆和幽默。 像那样的旅游,谁都没有刻意去寻找苍凉,而苍凉接踵而来。 后来在qq上我对木木表达我的遗憾,我说:妈妈的,你有了男朋友,我有了我家小妞,出去就是不方便,不跟他们说嘛,他们不理解,以为是暗地里幽会,浪漫死了;说了怕他们更不理解——世界上哪有那么纯洁的男女关系? 很多时候,我们的梦想就这样丢掉了。我跟木木说,四年的大学,除了把我养胖之外,还把我从一个爱跑的小孩变成一个沧桑的老头。奔流的大河变成了宁静的小溪,走在路上看到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我已经感觉到对于我,他们有一种嘲弄和叛逆的姿势——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甚至担心有一天会被那些小娃娃给砍了(听说他们上学都带刀的),我解释说我大你们十岁,他们说砍错了。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的精神主调,就是在消灭仇恨,化解恩怨,对棱角进行重新的调整,把长矛重新铸成盾牌,让性欲旺盛的年轻人成为尖声尖气的太监。共2页,当前第1页12 我们很多时候都希望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心花怒放的岁月里。但我们最多只是怀念而已。木木已经习惯向往高雅的生活——这一点无可厚非:做正人君子太累人,做一个小人又怕狠不下心,所以,选择做一个俗人,确实也是一种不错的后路。 木木说:小白,我现在除了升官发财,已经没有别的什么雄心壮志了。 我说:有些时候人,真的很奇怪,我现在再也不盼望说,那一天我理想中的那个谁谁谁就会来的,人就是这样,该有的时候撞到啥就是啥,这是我这几年来改变最大的观念。 有一句话说:踩上西瓜皮,滑到哪是哪。 现在我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心态。我们都一样,她有一个爱着她的男朋友,我有一个爱着我的女朋友,毕业了,工作也开始变得稳定。用上一代人的话说,吃穿不愁,还折腾啥呀?还要出去瞎跑? 是的,日子总会或浓或淡地照耀着我们,在同时我不无悲哀地想到我未来的路。但其实死亡会在端点处静静地等待着我,像一只猫守候这一只老鼠。人生其实也无所谓乐观与悲观,它就是那个样子,并未因为你的悲喜而改变什么,只是当我再一次敲响绝望的时候,谁会带给我短短的快乐。 人就是这样完蛋掉的,丢掉理想,丢掉梦想,但后来却发现我们手上拥有的梦想和理想,不得不丢掉。不丢掉我们就没法再活下去了。过了二十岁,你就不能再保持着天真的模样;有了孩子了,你大概就得变得正经一点;再大一点,你就不得不教训人。再回首的时候,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曾经想要过什么。你问自己:我现在想要什么?钱?权?女人?……我为什么这么俗啊。是的,日子就这样过去,假如俗不能列入理想,那么,我们可以宣称:我们已经忘记什么是理想了。 年未过而立,我却跟很多人说我老了。那些大我几岁的人一听就激动,想扁死我。我告诉他们,现在出去走,看到漂亮的女孩子,我都没有几年前有那种热辣辣的感觉。或者可以说,过了这个年龄,男人的性欲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这是顶点,有一天就只有袖手旁观的份了。他们听了哈哈大笑。是的,人就是这样把手上的东西一件件地丢掉——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 那一年在丹霞山上半夜被冻得发抖的时候,我也想到过死。丹霞山的石梯很陡峭,我对那些爬山的女孩说,小心点,摔下去就毁容了,那时就不得不嫁给我啦。后来跑去岳麓书院,一个人坐在朱熹坐过的院子里发呆,我竟然一句抒情的话也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我就跑到这么一个地方来发牢骚么?到了这样一个院子里,买了门票进来,我还能说些什么,要是木木跟着一起来,我们爬墙进来,可能有趣多了。 我说,我再走几步就看到长江了,不过我还是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