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感谢你,我的亲人(1)
父亲是个农民,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今年春节回家,听父亲说,他成为了村里的“反贪组长”。原来,父亲所在的村民小组的组长利用职权,通过各种手段把本不富有的村民的钱黑进了自己的口袋,于是很多村民一致要求清查,他们自然就想到了已经有些年老但还聪慧的我的父亲。父亲说:虽然查出了很多问题,但官官相位,村支书都帮助按平了。 父亲的一生爱好不多。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谈、偶尔又有点幽默的人,我的记忆中,他确实没有太多的业余爱好。除了看书读报,记得父亲下棋的时间已经很早了,几乎都已经快忘记了。而我记忆中最深刻的莫过于我童年记忆里的那几首老歌,都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除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社会主义好》、《阿瓦人民唱新歌》、《毛主席来到咱们农庄》、《南泥湾》等革命歌曲外,也还有《绣荷包》、《红彩妹妹》、《太阳出来喜洋洋》等私下才能传唱的经典民歌。父亲从来不会完完整整地把一首歌唱完,总是随着心情很随意地哼唱,所以有些歌曲我也是唱不完整的。 父亲一生的得意之作恐怕要算他替生产队的一个本家写的一篇文字材料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篇文字材料应该称为什么,就叫“情况说明”吧)。那已经是改革开放过后的事情了。我的那位本家与我同辈,年龄比父亲略小,孤单一人,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检了一个因为吃不饱跑出来的媳妇,生了小孩,可又因为实在忍受不了穷困,又跑回原来的老公那里去了。她跑了不要紧,可留下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孩怎么办?于是,那位本家就找到我的父亲给写一个材料,以便与对方交涉。你别说,我的那位本家带着我父亲写的“情况说明”找到对方的大队书记,那个书记竟然被我父亲所写的文字感动了,并一个劲地称赞写得好,于是,就协调把媳妇也给弄回来了。不过,我的那位本家并未因找回了媳妇而感谢我的父亲,这是后话。共2页,当前第1页12 麻将已经盛行多年,可父亲直到现在都还不会。 父亲一生贫穷。在我们五个兄弟姊妹都还很小,不但不能挣工分,还要张嘴吃饭的年代,父亲身上的担子可想而知,尤其他那开明的思想,让每个小孩都尽量读书的观点,更是加重了本就沉重的负担。好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五个兄弟姊妹都非常体谅父母的艰辛,没有让他们在身体负担很重的情况下还要承受精神负担。直到八十年代末,老大已经开始在家干活,我已大学毕业三年,弟弟也从中专毕业参加了工作,两个妹妹也因为成绩不好相继辍学后,父亲的生活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不过,一生勤劳的他,并未因此歇业养老,依然过着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生活。 两年前,我们见父亲确实老了,干农活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才再三劝说他把责任田给了其他人去种,只留了点自留地种点蔬菜自己吃罢了。 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了。父亲的生日在旧历三月初,我回去看看父亲。父亲生病了,走路感觉累,心里发慌。去县医院查心电图,说没事。回去后,症状越来越严重,又去检查,结果说是胃石症,据县医院的b超,石头还不小,只有到重庆来做手术。重庆的医院经过一番“全面”检查,根本没石头,而是心脏栓塞,需要安“支架”。问医生,最便宜的支架要大约两万元一个。心脏造影检查结果,父亲最好安装四个,加上住院、手术、检查等费用,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含着泪作出了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一个决定:先安最严重的两个,然后靠吃药稳定病情。 一周前,父亲出院了,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依然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我打电话问父亲现在的病情如何,他感觉还不错。谢天谢地。 父亲今年七十岁。父亲一定很长寿。 共2页,当前第2页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