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追梦
秦淮河,儿时留下的梦。 大院坐落在文源(王公)、文德两桥间,跨出大院门就是大石坝街。 住在秦淮河边,从小就听大人们讲秦淮河的故事。 明清鼎盛时期,文人墨客、三教九流拥拥桑桑,像赶潮水似地趟进秦淮河,秦淮河两岸文化也因此兴兴衰衰,流传下多少缠绵悱恻、悲欢离合的故事。 在南京只住了三年,这座留有太平天国宏伟城堡的故都,却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 大石坝街是一条石子儿铺的路,是秦淮河畔主要街道,我经常和大院里的小孩一起在街上玩,一起用5分钱买蛋卷饼吃。 人生留下点点滴滴的经历,时间包容了所能包容的一切,挥不去的依旧是那份永不褪色的怀念。 听老人讲大院在解放前是一个绸缎商住宅,解放后归政府,我家是这座大院里最后搬进的一家,在三井三院里住着令我尊敬爱戴的五家人,他们朴实勤劳。 大院内论大户要数江伯伯一家,三辈人共七口。江伯伯有个儿子叫江明,和我年龄相仿。每到暑假,江明总是喜欢赤着膊直挺挺地躺在我家的木凳上。打开临河的门,河风轻轻吹来,我光着脚,盘腿坐在地板上,静静地听江明乱讲些什么…… 江明是我命运里接触到的第一个男孩子,那时,我们还不到十岁。两年后,我们举家北迁,再也没有见过江明。人其实很怪,回想少时的感觉有些神秘,有些美好。 大石坝街大院总像梦一样缠绕着我,大院里的人们,那扇临河的门,还有江明,想回南京,想去看看大院。圆梦——难以抑制的渴望。 我怀念着久违了的那扇大门,还有留着少儿时笑声哭声的大石坝街。 六月的江南,太阳火红,额头渗出了汗珠。 …… 昔日旧貌,荡然无存。眼前的大石坝街是清一色的饭庄酒楼,浓厚的商业气氛,使这条本来就不算宽阔的街道更显得拥挤。 我从东向西一遍一遍寻找。 …… 情急之中和父母通了话,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老人们听说我已经站在大石坝街头了,异常激动。听的出母亲的声音带着兴奋:“下王公桥(现文源)右拐第三个大门就是。……啊?对。第三个大门。……哦,你已经在第三个大门前了……怎么?不像?……你再找找……千万别着急…… 从某种意义来讲,女儿也同时肩负着双亲半生来的一个愿望,为自己也为父母望望大院,望望大院里的人们……双亲希望女儿此去南京,能见到大院里的人们,毕竟,在这座大院里,有过父母年轻时候的故事。 一种使命感催我又一次从东找到西。 第三个大门,第三个大门。 第三个大门还是酒楼。骤然间,我像迷途之子,茫然地站在大石坝街头。 那扇托着少时鲜丽太阳的大门消失了,消失在经济大潮中,但在我的回忆里永远是一支不老的歌谣。 无奈与遗憾,使亢奋的情绪一下子跌降下来,脚步渐渐缓慢。 今天,面前的文德桥头,建起了一座精致的小绣楼,名为《李香君故居》。在南京的三年里,我每天上学都要经过这里,可从来没有见过这幢小楼。可以断定,《李香君故居》是为了渲染《秦淮人家》系列文化而后盖的,李香君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名花艳妓,的确为古老的秦淮河增添了些光。但这座《李香君故居》前,却是车马稀少,给人颇有:‘胭脂色衰王孙已去’的感觉。我消极地猜测:那几位在绣楼前溜达的男游客,似乎也不太情愿花销10元人民币,去观光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伪香君楼里的那顶红睡幔吧。共3页,当前第1页123 小时候,王公、文德桥面上除了石板之外,再就是往来的车马行人了。眼前的两座桥栏两侧都挂满红灯笼,红灯笼排列稠密,一座桥上至少也有四五百盏吧。我想设计者的目的要把王公、文德两桥间的《秦淮人家》被搁置于一个更为显耀的位置,若到晚上,两座桥上千盏红灯高高挂起,红光照耀,十分夺目,一定会吸引更多游人…… 想到这里,心又热了,油然升起一种自豪感。小时候的故居如今已被列入能代表秦淮河风化文貌的《秦淮人家》,这块古老又传奇的地方引起多少中外游人的瞩目啊。 中国房屋建筑南北各有各的风韵。江南一带是白墙青瓦,色彩明快,做工精美。屋顶上或双龙飞斗凤起凰舞,或花鸟虫兽栩栩如生,精工巧匠的双手,使江南的房屋具有及高的观赏价值,为中华民族的建筑文化增添了光辉的一页。此时,我看见有几个外籍游人正“啪啪”地按着快门,从他们的神情中我可以说,百米的《秦淮人家》给予大家的不仅仅只是游赏的愉悦,而更多的是大东方神土的灵奇与智慧。 忆秦淮,梦秦淮,到秦淮。 到了秦淮河,看见旅游区被严重污染的现象,这种现象已成为目前不可忽略的环保问题。 秦淮河本是条排污河。由于不能及时更换水质,积聚已久的垃圾成堆积团地在水中悠悠荡荡,天气日渐炎热,河水散发出一阵阵腐臭味儿,李香君的粉黛也没能使今天的秦淮河水变得清香。 一抬头,河对岸的小餐馆内飞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塑料袋。 人啊人,这是咱自己的家园呵。面对眼前的情景,我由衷地感到无奈,无奈后一声长叹。 我家的房间临河。记得那时候,每天下午都要更换一次河水。到了夏季,尤其是雨过天晴,河水又大又清的时候,在姆妈的率领下,我用小铁桶打河水洗地板,大院里的孩子们都脱了鞋,光着脚丫在我家清洗得发亮的地板上跑来跑去,还咿咿呀呀学唱越剧,好不开心痛快。在大院里,数我家的地板最干净,经常用秦淮河水擦洗。 跨出大院门左拐,过王公(文源)桥就是蛮声中外的夫子庙。 今天,我又走上了王公桥,思绪再一次返到少儿时代。 母亲对我管教非常严厉,平时除了上课之外,不许随意到外面玩。但是夫子庙离家实在太近了,我会抓住可能的机会悄悄溜过王公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