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山工
在学校呆久了,总想到外面去转转,老谷每逢见面都提到这个问题。到什么地方去呢?我们农村学校特别是毕业班的任课教师,有时连双休日还要占学生一些时间进行辅导,反复考虑,远的不能去,近的嘛……最后还是决定到紫云寺看看。 “车子放这里行吗?”老谷乞求道。 她说放心去吧,在这儿放三天还是你的东西,我们山里人是很有规矩的,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从来不动。 老妪伸伸胳臂示意让我们离去。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而去。青山客路,风喧草薰,刚刚长出嫩芽的核桃树、洋槐树,还有其它杂树爬满山坡。沿着陡峭的山路继续向上攀,又一个岔路口出现在眼前,我们犹豫了一会儿,仍朝左的方向走。哪知走了不多远路就消失了,只有登着碎石,踩着枯藤条向上爬。这时山风呼呼地吹着,那高大的树上枯枝不时地“咔嚓”“咔嚓”往下掉,脚下的石块时而“轰隆隆”地向山下滚去。抬头看看太阳,光线被遮到山的那边。汗水仍在浸着我们的内衣。老谷突然脚下一滑,手抓的藤条折断,他滚下去四五丈远。我有些害怕了,心想不去了,冒这样大的危险。当我把他拉起时,他嘴上脸上都成了血。看着我犹豫的样子,他说: “不要泄气,好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暂时的困难隔断即将取得的成绩,如果退而弃去,那将前功尽弃,如果迎难而上,战胜了困难,就取得了成绩,你害怕困难,就很难到达目的地。” 我看着他浸着血的嘴角,又怜惜又好笑。都这个样子了还向我讲述战胜困难的勇气。他掏出手帕擦去嘴上的血迹,我们继续向上爬。在清沁的树荫里,我们在红石上坐下,看那山间的云岚,看那如带的汝水,如海一样的田野。风在耳边掠过,将疲惫吹走,将浮躁吹走,甚至吹走记忆中的灰尘。古老的紫云山,博大、宁静、坦荡、神秘,在这里,我发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一方净土。透过山林,影影绰绰地,看到那个山头上的古塔,模模糊糊地矗立在云雾中。于是我们有了信心,不管有路无路都朝着塔的方向走去。青山不语,流水无声,绕过一道岭,又是一架山,这地方的野花特别多,红、黄、蓝、紫、白等挂在崖上。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山花烂漫”这词的含义了。 横柯上蔽,不见天日,那白色的野花,淹没了幽径,淹没了足迹,只把笑声感叹留下。耳畔不时传来“梆梆”的凿山声,我们站在两山相夹的凹处,寻找着去寺院的捷径。老谷还是一马当先。他说:共2页,当前第1页12 “走”我们又朝前沿走去。” 举目看,凿山人就在我们头顶上。 老谷对着凿山人大喊:“喂--老乡,上紫云寺走哪儿呀?” 那人边凿边回答:“朝我这方向走,可少走三里路。” 于是我们攀着枯藤条来到凿山人跟前,原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正把山石凿成坑。当我问他年龄时,他说九十七了,属兔的。老人精神矍烁、动作灵敏。他把凿的坑里放上土,栽上树。年年如此,天天如是,只要不是大雪封山他都是在山上度过的。 老谷指着山林说:“这就是你的成绩了?” “每年春秋两季都有上万名学生和城里人来这儿种树造林,都几十年了才这个样子。我和老伴只是替他们看护看护。”老人又指着前边说,“要走那儿和那儿才能到达寺院。这山里的路啊,就是这样,看着近,走着耐走。” 老人又指着一边说:“渴了那里有水。” 这时我才觉得口渴得历害。我和老谷决定喝点水再走。我们绕了一个弯,来到一个小石坑处,约摸水有一尺来深,方圆有三尺,水不溢不漫,看样子永远是这个样子,我们掬起水喝了喝又赶路去了。 山风又吹起来了,虽说是初春的天气,在这山的背阳面还是感觉冷嗖嗖的。我们鼓着勇气攀爬着,转过一个弯,寺塔又能看见了,这里的树更大、林更密。不一会儿,我们爬上了寺院--这是后山。我们站在寺院的围墙外,观看着这人文的景观。满山的野花在夕阳的余辉下显得鲜艳夺目,片片的松柏、洋槐、核桃树林在微风中摇曳,寺院座落在山顶的一片开阔地上,呈倾斜形北高南低,气势雄伟。塔有六层,每层有六个角,每个翘起的角上都挂有铜铃。微风吹来,“叮当”作响,再加上这山林的无名响声,给寺院增添了一种奇妙的神韵。 我们刚至大门口,还没来得及看碑文,一个老尼姑就迎了过来,她领着我们,穿过前院,来到塔的下层二皇姑的塑像前,烧香拜佛也就在这里了。我们依着她的嘱托,给二皇姑添了香钱,然后经她指引我们从塔后的进口处上塔观看。塔内象一个螺丝,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向上延伸,每到一层都有一个观望台。我们到塔巅的时候,见中间是一个圆屋,向四周各通一个观望台。站在这里,顿觉狂风呼呼;向南看,影影绰绰的暮色中,座落着城市--那就是煤城。向北看山势陡峭,缠绕在山脚下的象银蛇在爬行的是汝水。向东向西是茫茫的山林。鸟语盈耳,满目葱翠,这就是紫云山,这就是紫云寺。我们站在这里尽情领略着这美丽的自然风光。 不一会儿,从西南方生出炊烟乌云,随着风势,慢慢地向这里扩散,景物由远到近渐渐地模糊起来,不大一会儿浓云覆盖了整个天空。我们急忙从塔顶返回。 一道电光在山的半腰划了一下,接着就是一声闷雷,雷声过后,稀稀拉拉的雨点落下来。我和老谷都感到奇怪:刚刚进入二月就有雷电了。雨点越下越紧,我俩越来越急。虽说雨不大,但我们的衣服都淋湿了。拐过弯处,仍然听到“梆梆”的凿山声。 |